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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元加息创 20 年新高,23 种非美货币兑美元贬值,全球经济何去何从?

2024-08-01 07:02

众所周知,美元是美国向全球发行的商品和“游戏货币”。

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显示,无论美国是否参与,全球约40%的交易都是以美元进行的。

因此其他国家的玩家只有使用自己国家的货币或商品购买(兑换)“美元游戏币”才有资格参与地球上的商业游戏。

不同的国家购买美元的能力是不同的,这主要体现在汇率,或者说汇率上。

2022年以来,美联储鹰派气势如虹,连续五次加息,三次加息均达75个基点,为1981年以来最大规模密集加息,美元指数也因此创下20年来新高。

所有这些因素使得美元成为一种极其昂贵的商品。

世界银行对今年前七个月外汇市场的统计数据显示,全球27种主要非美元货币中,有23种对美元贬值。

受影响最严重的国家有三类:

1、需要购买美元来换取重要物资;

2.借入美元外债,需偿还本金和利息;

3.需要美元来筹集资金或吸引投资。

一年前,价值100美元的食品仅需1562.5埃及镑、41666尼日利亚奈拉;一年后,仅考虑“美元价格上涨”因素,就要花费1953.22埃及镑、43478尼日利亚奈拉。

这是发生在埃及、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的故事。

非洲严重依赖外部粮食,俄乌冲突导致粮食短缺,美元升值,尼日利亚8月食品通胀率达23.12%,许多尼日利亚人现在要把收入的85%花在食物上,收入不足的人则只能挨饿。

一年前,偿还 100 美元的债务或利息需要 9,901 阿根廷比索、17,241.4 巴基斯坦卢比和 9,090 孟加拉国塔卡;一年后,则需要 14,684.91 阿根廷比索、22,895.56 巴基斯坦卢比和 10,126.26 孟加拉国塔卡。

这是发生在阿根廷、巴基斯坦、孟加拉国等国的故事。

9月南亚爆发洪灾,巴基斯坦、孟加拉国经济雪上加霜,货币加速贬值,美元储备缩水,目前两国已向IMF寻求援助,若情况进一步恶化,5月破产的斯里兰卡将成为前车之鉴。

这个故事对于阿根廷和墨西哥来说尤其熟悉,上世纪 80 年代石油危机期间,美国和现在一样加息,当时墨西哥几乎耗尽了所有外汇储备,无力偿还到期债务本息,最终引发了举世瞩目的拉美债务危机。

南亚大陆也许有兴趣重塑历史。

此外,高利率之下,无论其他国家如何跟进加息,美元都“想家了”。

彭博汇编的交易所数据显示,今年迄今,外国投资者已净抛售137亿美元的韩国股票;2022年3月至7月,新兴市场股票连续五个月出现国际资本净流出。流出总额超过300亿美元。

另一方面,美国人购买的产品比以前更便宜了:

一年前,一罐12磅重的英国茶的价格为16.08美元,但现在却要12.94美元;一盒50欧元的比利时巧克力的价格也从58美元涨到了48.40美元。

这对缓解美国的通货膨胀有直接的影响——东西变得更便宜了,但其他地方的东西却变得更贵了。

例如,由于日元贬值,麦当劳最近提高了日本巨无霸的价格。

与其他主要货币相比,仅从贬值的幅度来看,中国的症状并不严重。

近一年来(2021年9月27日—2022年9月27日),美元指数上涨21.94%,欧元兑美元贬值17.73%,英镑贬值21.50%,日元贬值23.31%,人民币贬值8.52%。

相对好并不意味着事情不坏。

9月15日,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突破7的心理关口。而仅仅13天后的9月28日,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又跌破7.2关口,为2008年2月以来首次。

中国出口商开始不再那么急于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。

麦格理银行的报告写道,今年1月至8月,中国的贸易顺差(也就是我们用美元换取的商品)只有36%折算成人民币,​​而去年同期这一比例为57%。

本来这些钱可以一定程度上对冲人民币贬值的风险。

对此,央行采取了诸多措施。

最新的一条是,9月26日在岸市场开市前,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公告,决定自2022年9月28日起,上调远期售汇业务外汇风险准备金率由0提高至20%。

此举将提高交易员通过远期或期权购买外汇的成本,抑制交易层面看跌人民币的冲动。

尽管如此,美元波动颠覆地球村,并非新鲜事。在众多“前辈”的带领下,防范这头老灰犀牛的工具箱里满是方案,尤其是中国人民银行,甚至为此做出了选择。

那么,具体的权衡是什么,这些权衡的目的是什么?

美元异常上涨,我们该如何应对?

现在就让大头来讲讲吧。

我们可以用“蒙代尔三角”的基本原理来讨论贬值这个话题,美元和人民币之间就存在这样一个“蒙代尔三角”。

答:货币政策独立性

B:货币自由兑换

C:汇率稳定

这是一个不可能三角,ABC只能满足其中两个,一个国家可以选择自己的经济治理模式,选择其中两个就决定了其货币体系的边界条件。

显然,中国选择了A、C,并对自由兑换施加了一定的限制。

理论上我们可以转到AB模式,放弃基本固定汇率,走向自由兑换,但是我觉得中国还没有准备好,条件还不成熟。

过快的贬值会对经济造成相当大的冲击,因此目前总的原则是尽可能保持汇率的稳定。

那么我们有没有能力控制汇率波动呢?那就是要堵住自由兑换的漏洞。主要包括两个方面:

1、在岸市场,由于过去外汇储备充裕,并未被100%堵住,对进口结售汇、出口结算、个人旅游等管理相对宽松。

现在面临严峻的贬值压力,更严厉的紧缩政策可以稳定汇率,比如降低5万美元的额度,严格贸易审查,只有实实在在的贸易才能获得外汇。

2、离岸市场规模不大,不足2万亿元,其汇率波动被戏称为“没什么危害,但很侮辱”。

一方面,离岸人民币与外汇交易的前提是有人民币可用,另一方面,央行可以轻松控制离岸人民币贷款利率,意味着可以控制投资者和投机者的人民币来源,因此他们没有弹药抛售人民币。

所以,如果真要干预离岸人民币市场,我们有办法,但也要付出代价,如果能做到,当然可以做到。

另外,美元升值是全球现象,从英镑到欧元到日元,各主要货币相对美元都在贬值,比人民币贬值还要厉害,所以趁着这个势头,适当贬值是可以的。

当然,我们不可能像欧元、英镑、日元一样出现贬值,因为他们在“蒙代尔三角”中选择了AB,他们的经济体系已经适应了AB的边界条件,而我们却没有这种边界条件的内部应对机制。

从长远看,中国经济最终要彻底放开货币的自由兑换,但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,必须先稳定汇率。

接下来我们需要冷静观察,我认为政策层面允许汇率过度波动的可能性不大。

这波贬值速度太快,外汇市场交易员出现做空人民币或者卖出人民币止损的趋势,会进一步加剧人民币贬值,再加上人民币贬值和其他风险资产存在着微妙的联系,会引发资本外逃。

但需要注意的是,人民币汇率对美元仅出现贬值,相对欧元、英镑、日元等汇率较为稳定,甚至略有升值,因此整体对冲作用有限。

从应对来看:目前央行正在进行预期管理,比如警告市场不要单边押注人民币贬值;而且央行上调远期售汇的外汇风险准备金率至20%,这将使得远期做空人民币、做多美元的成本上升。

总体来看,这些举措的效果有限。

我最近观察了一下,过去我们有一个比较绝对的观念,就是要保持国内金融市场的稳定,当汇率出现较大的波动的时候,政策制定者就会采取相应的措施。

现在看来决策层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战略定力,人民币贬值虽然严重,但全球形势更加严峻,中国风险很大,全球风险更大。

这样我们就有一定的政策空间,节省了政策资源,另外我们以一篮子指数作为稳定汇率的目标,而不是单纯地干预美元。

但我相信决策者会进行底线管理,比如当离岸人民币汇率突破7.3的时候,可能会动用外汇储备进行干预。

预计未来一段时间人民币汇率将在7.2至7.3之间波动。

另外,此次人民币汇率贬值,除了美元强势升值外,也体现了人们对国内经济增长的悲观、谨慎预期,因此发展经济是当务之急。

再说美国,它的手段把盟友都杀光了,导致全球金融体系崩溃,这种特殊状态不会持续太久。

各国都在坚持,等待美国金融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崩溃(美国房贷利率已突破7%),甚至美国经济陷入衰退,这样美联储的加息节奏就会由鹰派转为鸽派。

所以未来汇率走势还是要关注美国的情况,包括美国通胀的走势,以及接下来的非农数据,如果情况乐观,美元指数出现调整,那么其他国家的汇率也会有所缓和。

人民币贬值对出口企业有利,增加了出口竞争力,如果出口企业此时能收到外汇,那当然是最好的时机。

但问题是汇率波动太大。对于出口企业来说:

▶▷第一,这段时间的订单量没有之前多,意味着收到的外汇量在减少;

▶▷二是海外形势复杂,逾期付款现象频发。

这两点结合起来,出口企业就很容易收不到那么多的外汇,眼睁睁地看着人民币贬值,心里就产生不稳定。

最奇怪的是,美元指数一直维持在113-114,而一般到月底,人民币就会大幅升值,这种快速贬值,很不正常。

异常的是,中国当前基本面以及出口企业订单量与贬值趋势不一致,背后还有热钱的炒作。

从技术面看,未来一段时间人民币还会继续贬值,可能贬值至7.3-7.4,但由于当前市场情况比较极端、不正常,所以我们的判断需要特别谨慎。

从美国方面来看,美元指数已经到达高位,美联储继续加息会有风险,美元指数继续走高会刺激债务规模扩大,这对于赤字高企的美国来说不利。

此外,美元持续升值也将打乱美国主导的贸易结算体系的周期,同时美国跨国公司的风险和利润也将受到抑制。

那么,美国会愚蠢到继续允许美元升值吗?

我认为,我们在警惕人民币贬值的时候,也要警惕美元开始贬值,人民币会不会升值过快,极端贬值是不可持续的,而会不会出现极端升值,同样是难以预测的,需要警惕。

参考

1.美元走强。这对美国有利,但对世界不利,《纽约时报》。

2. 麦格理称,中国 1 万亿美元的贸易繁荣不会阻止人民币贬值,彭博社

3.《全球加息背景下哪些新兴市场经济体可能遭遇债务危机?》,《新财富》杂志,作者:罗志恒、方堃

本文作者 | 何峰月刊 | 李孟青 | 责任编辑 | 沈旭伟